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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葭秋水(39)

回到金陵城后,萧平旌跟林奚先回到长林府拜见萧庭生及萧平章夫妇,一家人先彼此嘘寒问暖了一下,萧平旌也向众人说明自己如何成为江左盟新宗主,以及林奚这段时间以来,协助重振药王谷声威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萧庭生跟萧平章夫妇听闻二人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事件后啧啧称奇,但最惊讶的还是萧庭生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儿子竟然会成为江左盟新宗主,而且按照琅琊阁老阁主的说法,似乎跟先生也有那么一点关系,难道冥冥中自有定数,也许自己一直以来,都还受到先生的眷顾也说不定。

接着父子三人准备进京参加皇家夜宴,这时候萧平旌向二人提起萧元启所送来的信件,萧庭生跟萧平章看完后,也面露疑问,不知道萧元启打算做些什么事,但此事也不宜声张,便派东青去请萧元启过来,借着一起入宫的机会当面询问清楚。

但东青回报说萧元启已经好几日不在京内了,府内的人也说莱阳王出门的时候,并未告知去哪里,也没有带着随从,出门前还让人把军队令牌送给目前人在西境的狄明将军,父子三人对此更感疑惑。

「世子,这件事情是否要先告知禁卫军荀大统领跟巡防营呢?」身为萧平章的副将,东青的工作就是保长林府一家平安,但他知道萧庭生父子对于萧元启的信任,因此没有直接表明心中的担忧,而是婉转地询问。

萧平章看着东青,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随即回复道「不,不用,父王信任元启,我们长林府就跟他一同进退,我长林府从以前到现在,什么阵仗没有见过。」

「没错,只要我们全府上下一心,便没有什么困难的事。」萧庭生点头称道,不过为了万全起见,还是让东青再去莱阳府一趟,一有任何消息就来通报。

随着为夜宴的时辰已近,迟迟等不到萧元启的消息,三人也只好先行入宫面圣,并且在心中希望他不要做出任何傻事就好。

梁帝一见到萧庭生父子三人,就唠叨叙旧了起来,并对萧平旌在西域所见到的人事物大感惊奇,心想如果再过几年,太子能够独当一面之后,就要退位为太上皇,四处看看这天下全貌。

当然此言一出,就惹来了长林王的责备眼神,说梁帝这般年纪了,还是如此爱玩,结果梁帝反倒说他又不是第一天有这个想法,王兄如果担心的话就跟他一起去不就得了。

说着说着,皇后荀氏带着太子萧元时也进来了,接着内阁首府荀白水、禁卫军统领荀飞盏也带着一众皇亲国戚入宫,宴会准备开始,唯独迟迟没有见到莱阳王萧元启。

「疑?怎么莱阳王还没来呢?」梁帝疑问的问着左右,并看向萧庭生。

「回陛下,奴婢派人前去莱阳府,府内的仆人说莱阳王已经出成数日未归了。」梁帝身边的太监回道。

「陛下,臣入宫前也曾派人前去莱阳府,莱阳王确实不在府内。」萧庭生也回复说道。

「该不会元启发生了什么事吧?」梁帝担心的说道。

「陛下,莱阳王武功卓绝,近来四海升平,想必只是有事耽搁了,也许等一下就会到了。」萧庭生安慰着梁帝说道。

「是阿,陛下,眼看时辰已经快到了,请陛下先行举办宴会吧。」内阁首府荀白水亦同声说道。

「好吧,那宴会就先开始吧。」

宴会开始后,各式佳肴轮流呈上,文臣武将彼此觥筹交错,所有臣子也依序跟梁帝、皇后跟太子贺新年,整个宴会让人感到非常放松且开心,梁帝也向众臣道谢,说道有赖诸位大臣的齐心努力,让四境无战事,国内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让目前可以说是近年来少见的祥平时期。

正因为如此,梁帝也才会心生也许可以趁这个时候,慢慢地将政权转移给太子主导的想法,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诸位大臣也可以从一些重要场合太子都会现身的情况或多或少能猜到梁帝心中的想法,而就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就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萧元启出现了。

只见萧元启穿着全白素衣踏入殿内,梁帝一见到他,开口便问「元启阿,刚才众人向朕拜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听你府里的人说,你已经离京数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并未直接回答梁帝的疑问,反而拿出一份文稿,对着梁帝叩拜道「罪臣萧元启,有事请奏。」

梁帝感到纳闷,连忙问道「元启,你现在贵为莱阳王,为朝堂社稷做出卓越贡献,不但洗刷了父母的罪孽,且世人皆知莱阳王为当世人杰,罪臣二字,从何而来?你先起来说话」

萧庭生父子三人已经猜到,萧元启此举肯定跟他信中所说要做的事情有关,但因为不知道他手中的文稿内容为何,一时间也只能暗自在心中焦急,唯恐他是否又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萧元启依旧跪地不起,继续说道「听闻陛下想要传位予太子,退位为太上皇,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保江山社稷于万全,罪臣拚着以下犯上的罪名,也要供呈此人欺君罔上,陷害忠良的大逆之罪。」

「你说什么?大逆之罪?朝堂之上谁敢这么做!?」梁帝大惊说道。

萧元启正身说道,「罪臣要弹劾者,这是当朝皇后荀氏及当朝首辅荀大人。」

在场的文武官员闻言大惊,没想到萧元启竟然是想要弹劾当朝皇后及内阁首辅大臣,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皇后荀氏听到这边,勃然大怒道,「萧元启你好大胆!你乃罪臣之子,陛下对你诸多宽容,皇恩浩荡,不但消抹你族过去一切罪孽,更让你成为四境之主,你竟敢在此搬弄是非,陷害忠良,更意图诬陷本宫,该当何罪!」

荀白水也随即向梁帝跪拜说道,「陛下,臣对朝廷,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皇上明鉴。」

此时梁帝看着萧元启严肃地说道,「元启,如果你只是心存妄想便构陷朝臣的话,即使你说的只是官小职微之人,都不能原谅,因为先帝最厌恶的,就是党争,更何况你现在所说的人,是皇后跟荀首辅,你说他们有大逆不道之罪,可有任何证据?如果没有的话,就算是朕,也不能轻易饶你,你可想过当中利害?」

萧元启依旧不卑不亢地说道,「罪臣知道,罪臣既然敢举报皇后跟荀大人,就不怕任何利害关系,这未公布于天下的大罪,霍霍滔天,人神共愤,若不供于御前怕会遭来上天之谴,臣纵然万死,也要在所有亲贵大臣前,将它揭露出来。」

「你下去!这是朝堂年宴,百官俱在!岂容你在此放肆!」荀皇后歇斯底里的嘶吼道。

「陛下,皇后所言确实,此乃朝堂年宴,且等一下便要进行祭祀,即使有任何事情,也应该等开朝后,择日再议,以免坏了时辰。」荀首辅也附和道。

「皇后及首辅大人,你们是不想听呢?还是不敢听呢?」萧元启正色说道。

「通通住口!」梁帝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以锐利的眼神看着荀皇后跟荀首辅,现在他了解,如果是空穴来风,依照萧元启的个性,绝对不会断然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元启,你说。」梁帝冷声地说道。

萧元启缓缓说到「近十年前,皇后从自己的侍女那里得知我母亲与淑妃的谈话,她用计挑拨我母亲与淑妃同为东海国宗室姐妹关系,并利用她杀死了淑妃,以及其腹中的孩子,全是因为当时这个孩子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此其罪一也。」

「北境战事告捷,但前线无数的战士战死沙场,长林府世子萧平章更是差点殒命。但皇后只关心太子生病,令濮阳婴为太子设坛祈福,要不是陛下提醒,她根本想不到前线将士马革裹尸,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其德行何在?此其罪二也。」

「东宫失火乃是太子身边的掌事姑姑人为纵火。作为母亲的她确实应该惊恐,但作为一国之母,她却不分黑白,在没有调查清楚事故的原委之前就要杖杀当天值夜的全体人等,若不是平章大哥和荀大统领偶然得知,那些无辜的宫人他们的性命难道那么卑微吗?此其罪三也。」

「太子生病时,濮阳婴献毒计以成千上万黎民百姓的性命作为代价,来让太子渡劫,想不到皇后竟然同意他,还命令京兆尹保持缄默,荀首辅也为其包庇,最后导致赤霞镇尸横遍野、京城百姓人心浮动,我下属中的的狄明将军,忠心为国却落得全家十七口因为疫情只剩下他一个人,此等荒唐之举,此其罪四也。」

「长林王府一家为朝堂奉献心力数十载,大伯父差点因为三月弯刀遇袭,平章大哥差点战死北境,大嫂蒙浅雪曾在怀孕之中代夫出征,平旌也镇守北境这么多年,叫大渝不敢再犯,结果皇后与荀首辅在朝堂之上,处处给长林王施压或意图危害,此举让全大梁全国军民心寒,若连长林王都遭到如此待遇,谁还会愿意为国报效,其心中完全没有江山社稷,只有个人私心,此其罪五也。」

「皇后以这般黑暗的心思忖妒任何可能的威胁者,荀首辅身为兄长不思管教,却处处配合算计对方,若你担心长林府一家功高震主,你们又何尝不是专权独裁,自古以来,外戚乱政导致国破人亡的案子还少吗?此其罪六也。」萧元启掷地有声的说道。

「你说谎!你说谎!陛下,臣妾及兄长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梁,为了陛下!莱阳王一家都是乱臣贼子,陛下千万不要听信小人之言阿!」荀皇后大声哭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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